教纳粹学希腊语

波斯语课陷入爱情苦恼和未来憧憬的德国纳粹(教纳粹学希腊语)

假期上映的电影《波斯语课》,改编自一个真实的故事。二战时期,法国犹太人吉尔斯在纳粹的枪口之下,仓惶地声称自己是波斯人,得以暂时保全了性命。原因是集中营的纳粹军官科赫,正想找个人来教他学习波斯语。

吉尔斯化名波斯人雷扎,在残酷的集中营中,提心吊胆度日如年。凭借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和被逼到绝境爆发出来的急智,吉尔斯艰难地活了下来。

他自创了一门崭新的“假波斯语”,世界上只有他和科赫两个人能听得懂。而科赫不知道的是,这门独特的语言里,藏着令人胆寒又悲怆的秘密。

波斯语课陷入爱情苦恼和未来憧憬的德国纳粹(教纳粹学希腊语)

作为表现二战题材的影片,《波斯语课》用一个令人难以置信却真实的故事,叙述着那段惨绝人寰又荒诞诡异的历史,揭露了纳粹对犹太人犯下的暴行,也刻画了一个无辜的普通人,在突然而至的无妄之灾里,对生命的渴望和极深黑暗中人性的微光。

这部影片还有一个特别之处,令人格外细思极恐。那便是影片中的纳粹官兵们,跟以往很多的集中营电影不同。影片展露了他们的另一面,他们在作为“恶魔”的同时,作为“人”的那一面。

他们有各自的悲欢,有对未来的憧憬,有办公室政治的踩踏,有爱情的苦恼……影片没有把他们塑造成魔鬼一般的工具人,而是把他们还原得更立体更复杂,也更真实。而令人恐惧的是,越真实,越可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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纳粹官兵,一面杀戮,一面忙于自己的爱恨情仇

《波斯语课》对集中营里的纳粹官兵,给予了很多描述空间。他们上班下班,站岗执勤,周末酒会,同事聊天,互传八卦,还兴致勃勃地搞过一次郊外的野餐,令人无法不想到公司团建之类的情景。

里面的每一个德国人,都有着各种日常生活的悲欢,有着作为普通人的人性特征。

科赫一心想学波斯语,是因为他有个梦想,战争结束后,他想去德黑兰开个餐厅,继续他被战争打断的大厨生涯。

对于纳粹信仰,他表现得也就那么回事。当初参军的理由,不过是因为看见一群身着褐衫的年轻军人站在街边抽烟,样子看起来真快活,于是“我就走向他们,报了名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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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集中营,他只是个管后勤的小军官,时不时还会被上级捏巴几下,他的下属也经常在背后说他的坏话。穷苦出身的背景,演变成他虚张声势背后的自卑。他没有朋友,所有的心里话,竟然只能对他的假波斯语老师吉尔斯倾诉。

他勤奋好学,对工作要求严谨,私底下充满着对兄弟的惦念,他甚至还用假“波斯语”,写下一首关于天空和云朵的诗。如果不是这场战争,他可能就是个性情温和的厨子,循规蹈矩的丈夫,眼含慈爱的父亲。

可是作为一名纳粹,他的另一面是对犹太人的苦难无动于衷。怀疑吉尔斯欺骗他的时候,他立刻变身恶魔,对吉尔斯大打出手,并吩咐手下带他去采石场“好好照顾”,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快。在那一刻,科赫人性中的温柔和怜悯,全部消失不见,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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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赫的女助理,是个金发的德国姑娘,工作中经常因为达不到领导的要求而被训斥。科赫免去她的抄写员职务时,她难过委屈的样子,就跟任何一个职场新人的表情无异。所不同的是,她转身就找借口,把一个犹太女人的手,狠狠按压在烧得滚烫的铁板上,用那个女人的惨叫,来抵消她职场上的不快。

这就是这个年轻的纳粹女兵,宣泄工作中所受委屈的方式。犹太人的伤痛甚至性命,在她眼里都算不得什么,她冷漠残忍得令人发指。可镜头一转,她又像个寻常女孩一样,陷入爱情的纠葛。

因为被集中营最高长官始乱终弃,女兵品尝着失恋的痛苦,同时也享受着同事麦克斯的热烈追求。麦克斯是个英俊的小伙子,因为爱情,怀着跟少年维特同款的烦恼,为了喜爱的女孩,患得患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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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这个麦克斯,处心积虑一定要整死吉尔斯,即便败局已定之时,他都无法丢弃这个执念。原因很简单,他认为吉尔斯不是波斯人,他说“他的眼睛,鼻子,还有后脑勺,都像犹太人。”

人性和恶魔,在这些普通的纳粹官兵身上,轮番上演。对待自己人的时候,他们是平凡正常的“人”,每天按部就班完成自己的工作,因为生活中的各种小事快乐或痛苦。

他们会是和平年代里的厨师,打字员,或者保险推销经理,但在二战时期的集中营,他们统一的身份是——残忍的刽子手。他们日复一日上班完成的,是毒气室里的罪恶,是焚烧炉不停冒着的滚滚黑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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集中营里的犹太人,只是一串编号

在集中营里,每一个德国人都有名字,有故事,有悲喜。而犹太人呢?他们是且只是,胸前那个代表低贱的标记和一串串的数字。

有强迫症倾向的科赫,非常介意囚徒登记表上的编号,是否抄写得干净工整;那些被“消除”了的姓名,有没有用直尺笔直地划掉。但他却丝毫不去思考,那些登记簿上密密麻麻的名字,代表的是什么?那是一条又一条跟他一样鲜活的生命。他们是父亲,是兄弟,是妻子,是母亲,是曾在阳光下奔跑的孩子……

正如吉尔斯所说:“犹太人一点也不比你们差,至少他们不是杀人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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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尔斯为了活命,编造了一门假波斯语,他用登记簿上的犹太人姓名作为词根,造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单词。科赫痴迷于这些音节的韵律,一脸陶醉地感叹着,“多么美的语言啊……”

他完全没有察觉到,这优美语言和登记簿之间的关联,甚至在他亲手划掉那些被处决的姓名时,他依然没有发现这个秘密。那一刻看得观众为吉尔斯提心吊胆,但他的不察觉却更让人感到心惊。

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纳粹军官,压根就没有把犹太人当做是人,他们的命运,他们的灾难,即便在一个没什么政治信仰的后勤官眼里,也卑贱得无足轻重。这才是令人细思极恐的赤裸裸的罪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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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尔斯用这种方式,为那些死难的同胞留下了姓名。当他从农场回到空荡荡的宿舍,原先跟他睡在一个屋里的人,全都不见了。他们变成了一车一车被拖往焚烧炉的尸体。

影片中有个色彩极为压抑的镜头,几个德国士兵拉着一车赤身裸体的尸首,在狭窄的战壕里缓慢行走。惨白的人体,在阴暗的背景里,触目惊心,令人颤栗。

这是纳粹恶魔制造的无数人间惨剧,之一。而那个拉车的年轻人,有可能正是陷入爱情烦恼,一心惦记着怎么得到心爱姑娘芳心的麦克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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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尔斯在变得空旷的集中营里,捡到了一只脏兮兮的布娃娃,上面缝着一个小布条,写着那个孩子的名字。他把布条攥在手里,看了很久,然后用孩子的名字,编制了一个新的“波斯语”单词——生命。

《波斯语课》里,对于犹太人的描述,是明显异于德国人的。他们全部没有“人生”,包括主角吉尔斯在内。影片自始至终也没有讲到吉尔斯是什么人,他是做什么的,有什么样的梦想,他的家人在哪里,战争前的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。

除了男主,其他的犹太人也是如此,没有任何关于人生的信息,就像登记薄上的名字一样,机械得似乎无所指向。这个处理方式,跟以往很多二战集中营电影是不一样的,但有着同样震撼的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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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被当做“工具”的犹太人,他们穿着破旧肮脏的衣服,形容枯槁,脸上带着血污,身上伤痕累累,饥饿和虐待,让他们绝望地挣扎在生死边缘。他们是谁毫不重要,他们在想什么更不重要,他们只要是犹太人就已足够,足够被另外一群人心安理得地剥夺掉一切。

影片中略有些信息的,是一对意大利犹太人,他们是兄弟。吉尔斯因为目睹了其中的弟弟被毒打到昏迷,从厨房偷了面包出来,救了他一命。为了报恩,那位哥哥杀死了刚到集中营的真波斯人,为吉尔斯保住了致命的秘密。

哥哥被纳粹当场打死,吉尔斯跟弟弟换了衣服,帮助他逃离,自己则慷慨赴死。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环境中,几个卑微渺小的犹太人,依然发出了人性的微光。这微光笼罩着朝不保夕的吉尔斯,让他用一颗千疮百孔的心,记下了一个又一个被抹掉了人生的姓名,足足2840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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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娜.阿伦特所说的“平庸之恶”

1961年,从德国流亡到美国的犹太女哲学家汉娜. 阿伦特,以《纽约客》特约记者的身份,旁听了一场著名的审判。审判对象是在二战中,负责屠杀犹太人的纳粹高级军官艾希曼。之后她以《艾希曼在耶路撒冷》为书名,记录了这场审判的全过程。

在面对纳粹带给人类的“极端之恶”时,阿伦特同时提出了一个独特的见解,叫“恶的平庸性”。在她看来,艾希曼并不是一个恶魔,他身上有一种“超乎寻常的浅薄”,那是一种丧失了思考能力的“平庸性”。也就是说,艾希曼以及他所代表的绝大多数纳粹官兵,是以一种放弃了思考的状态,实施着恶魔惨绝人寰的暴行。

阿伦特断定被人们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“恶魔”的这个人,实际上并不拥有深刻的个性,仅仅是一个平凡无趣、近乎乏味的人,他的“个人素质是极为肤浅的”。他之所以签发处死数万犹太人命令的原因,在于他根本不动脑子,他像机器一般顺从、麻木和不负责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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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波斯语课》里的科赫,正是这样一个例子。每天在集中营里,跟他的同事一起制造着人间惨剧,但他对此的感受如何呢?影片中有两个细节,表述了他的心态。

一次是他嬉笑着告诉吉尔斯,“在营里这几年,我都长胖了。”另一次是纳粹败局已定时,他面对吉尔斯的诘问,大声嚷道:“我又没有杀死他们,我只是个做饭的。”

影片临近尾声的时候,科赫甩掉了军装,伪装成比利时人,企图用那口流利的“波斯语”蒙混过关,逃往德黑兰去跟他的兄弟团聚,继续他开餐厅的人生梦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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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当然逃不掉历史的审判,他也终于发现,自己几年来苦心积虑学习的语言,竟然是一场骗局。有观众认为科赫放走了吉尔斯,证明他心中还是有一丝善意和悲悯。我不这样认为,因为如果科赫发现自己被骗的时刻,吉尔斯正在现场,他一定会疯狂地杀了他。

这就是“平庸之恶”下,“极端之恶”的真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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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在如此多大量聚集着的“平庸之恶”中,有没有过例外呢?阿伦特曾经提到过两个例子,一个是一名普通的德国士兵,名叫安东.施密特,另一个是集中营里的一名医生,名叫弗朗兹.卢卡斯。

他们俩都尽了自己的全部力量,帮助了灾难中的犹太人。后来,施密特被纳粹处决,卢卡斯在战后被送上审判庭,他没有像艾希曼那样为自己辩护,相反他认为自己有罪,集中营的经历让他永远无法平复自己的内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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施密特在被判处死刑时,给妻子写了最后的一封信。他写下了这样的句子:“亲爱的妻子,请你原谅我,我只是作为一个人类来行事,我不想伤害别人。”

这两位平凡的德国人,他们在至暗的历史时刻,放射出人性的璀璨之光,因为他们忠实于自己的内心,无法接受作为杀人犯的自己,为此他们甘愿付出生命。

20世纪,我们生存的这个星球,可谓多灾多难。但神奇的是,人类却一次次凭借着远处的一点微光,穿过幽暗的深渊,重新回到阳光普照的大地,迷雾飘散,头顶上,天空蔚蓝如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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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微光,就是人性中颠扑不灭的向善之心。是辛德勒倾尽一切写下的那份长长的名单。是施密特和卢卡斯用生命捍卫的人之底线。是《波斯语课》结束时,吉尔斯背诵出那2840个名字时,我们每个人洒下的那片泪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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