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刘亚学
作者简介:刘亚学,吉林省松原市人,家住长春市。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。2001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,创作出版文学作品自选集一部;散文集二部;诗歌集一部;长篇小说二部。此外,在省内外纸媒和微刊上偶有文学作品发表。
文/刘亚学
嘎拉哈是满语,意思是动物的后腿膝盖骨。嘎拉哈又分为猪嘎拉哈和羊嘎拉哈,前者质地粗糙,后者细腻光滑。为了收集嘎拉哈,人们处心积虑地抓住杀猪宰羊的机会,索取到嘎拉哈,像是得到狗头金一样乐不可支。嘎拉哈多了,玩得兴致就更加浓烈。农闲的时候,尤其是进入腊月门以后,邻居们聚在一起开始玩起了嘎拉哈。玩嘎拉哈不分男女老幼,几乎全员上阵,一展身手。
我们东北人玩嘎拉哈的方法很多,规则复杂,一时难以说清。大致有歘嘎拉哈、弹嘎拉哈、扔嘎拉哈、摈嘎拉哈四大类玩法。最为常见的一是“歘嘎拉哈”,即将四枚嘎拉哈按照珍儿、轮儿、坑儿、背儿的顺序,抛起布口袋一一扳起,然后将四枚嘎拉哈同时抓在手里,没有出现失误算赢。歘嘎拉哈的用具讲究,采用的是羊嘎拉哈,因其细腻光滑,小巧玲珑,歘起来体积小些,容易成功。为了增加美观度,特意染上了红、绿、粉等好看的颜色。
二是扳珍儿,即将众多的嘎拉哈抛掷在炕上,扔起布口袋,把轮儿、坑儿、背儿一一扳成珍儿,如果不出现失误即为赢者。
三是弹嘎拉哈,即先将规定数量的嘎拉哈撒出,任意选择一枚头儿,用食指弹向同一状态的嘎拉哈,继而都寻找相同状态的嘎拉哈弹之,直到全部弹完为赢。弹嘎拉哈要注意不能碰到别的不相干的嘎拉哈,否则就是失败,不情愿地交与下一人继续弹。
四是拣珍儿,即将所有嘎拉哈抛撒在炕上,从中挑选出珍儿,然后收起余下的嘎拉哈,再继续抛撒出去,将珍儿拣出来,以后以此类推。按照规定抛撒几次,最终看谁拣出的珍儿多即为胜利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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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家庭生活困难,杀猪宰羊者为数寥寥,收集嘎拉哈很有难度,于是显得嘎拉哈十分珍贵,母亲精心缝制了一个大布口袋,平常把嘎拉哈装在里面。没事的时候,我就拿出来把玩,一晃大布口袋,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响,我的心里感到特别舒坦。
我玩嘎拉哈比较力巴,尤其是不擅长歘嘎拉哈。高抛的布口袋专门与我作对,经常出现手接不住的情况。只好求其次,玩简单一点的弹珍儿或者拣珍儿。总体看,拣珍儿是最简单不过的。将一大堆嘎拉哈像放羊一样投掷在炕上,扑棱棱出现各种形态。每当出现珍儿特别多的时候,我心花怒放,得意忘形,在玩伴中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架势,相反,就草鸡了,就像霜打的茄子——蔫了。
玩嘎拉哈兴趣最大的是我姐姐和妹妹,她们约好邻居家的姑娘们切磋技艺,玩得乐此不疲。由于炕席是芦苇编制的,歘嘎拉哈竟然弄出了倒戗刺,并且渗出了斑斑血迹。炕席坏了,父亲埋怨她俩总玩嘎拉哈,将炕席歘出了窟窿。姐姐默不作声,一边薅着手指上的倒戗刺,一边委屈地哭了。
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,玩嘎拉哈的习俗逐渐冷却。这里既有“破四旧立四新”的影响,也有更加深层次的原因。我认为,嘎拉哈的消失,主要还是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,游戏的方式也随之改变,过去的游戏非常单调,百无聊赖的时候将目光聚焦在了动物身上最小的骨头上了,并且玩出了许多花样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先后引进了扑克牌、出现了天九牌、普及了麻将牌等,从而增加了游戏的乐趣。尤其是到了八十年代以后,电视机开始进入千家万户,电视节目丰富多彩,玩嘎拉哈不再是消遣的方式,取而代之的是打游戏了。从当年的游戏机到现在的网络游戏,已经多次更新换代。
我经常在想,游戏方式的科技进步给人们带来了什么?不少少年儿童沉湎于网络游戏,影响了他们学习知识,这到底是利大于弊,还是弊大于利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