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凉大陆里,她爱的勇敢、爱得明快、爱得“无私”、爱得如火如荼;西凉大陆里,她亦爱得艰辛、爱得纠结、爱得悲凉、爱得肝肠寸断。
诗人说,令人不能自拔的,除了牙齿,还有爱情。
可是,璇玑,璇玑,为什么你满口满身的血?那鲜血将你的衣裙全数染红,把紫衣渲成大红,一如你出嫁时明艳的嫁衣,一如华音宫那天,你笑靥如花,一身红裳走进,举手投足间,胸襟袖口的织花蝴蝶仿佛便要挣脱枷锁,翩跹起舞。
璇玑,你是爱痴了吧。
爱到痴傻,你才会带着满脸的笑、死心塌地为那人五更天爬树采晨露,你才会“春兰夏荷秋菊冬梅”这般为那人煮茶。
璇玑,你是爱疯了吧。
爱到疯癫,你才会毫无顾忌地扑向那些骇人的刀刃,你才会义无反顾地奔向那无尽的海水。你说,阿离,阿离,最后一次,让小七为你做最后一次“妒妇”!猩红着眼,任那滴滴串串的悲哀洒到脸上。悲哀地,你终是喊出那句:“阿离,保重——”。你笑了,无限凄凉。虽只那一瞬,却有无数流光溢彩的美。于是,我便看到,阿离窒住了,所有人都窒住了。
璇玑,你是爱惨了吧。
爱到惨烈,你才会心甘情愿地在那人七哥的身下受辱——只为把受伤的他藏好些、再好些;你才会无限欣慰地想:阿离,就让我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中去吧。阿离,我要你活着,即使你身旁的那个人永远不是我。不是要创造一个盛世吗?活着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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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七,你说:如果爱,请深爱。只是——
是不是今日的下弦曾是十五的月圆?
是不是眼前的沧海曾是无际的桑田?
是不是来自于生的终将归与死,痴守于爱的终将成恨?
是不是春到芳菲春将淡,情到深处情转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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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弱水三千缭绕,你还记得我衣衫擦过你指尖的温度吗?那坛温存了百年的醇酿你又与谁共饮?什么时候,你才能陪我看一场闲庭花落、云卷云舒?
五更天未亮,赤足入池取荷香,踏雪寻梅摘晨露,不过是一句心甘,一声情愿,谁管你是谁,是不是九五之尊!
小七,你说:结发为夫妻,恩爱两不疑。阿离,你知不知道,女子的发只有她的夫君才能放下,男子亦然,你的发应由我绾我放。
只是,小七,苏武终其一生没有再等来妻子。小七你等到的,是腰斩之刑。
腰斩——原来小七也是怕的。
小七,你说:我怕,很怕。怕之外,是心钝到无法呼吸的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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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手紧紧地握住那把粗糙的小木梳——她要为那人绾发,此生最后一次。
木梳,石桌,那阙小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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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夜宴,
绿酒一杯歌一遍。
再拜陈三愿:
一愿郎君千岁,
二愿君妾常建,
三愿如同梁上雕燕。
你俩,常相见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只是,龙非离,我们两讫吧。来世,璇玑必不再……必不再爱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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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七睫上隐忍的雪莹泪水,摇摇欲坠,只是,脉息已断。
无需铁券丹书,不必冷香逆天。
这穿越千年的眼泪,何时才能够滴落在你的心尖?
是否还要千年的陌路,才能换来前世的依恋?
什么是三世的情缘?什么是惊世的爱恋?什么是千古的绝唱?什么又是永远的从前?
任时光流转、陵谷沧桑,纵风波险恶、年华拘限,我只愿与你一起,醉笑三千场,离殇永不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