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丁 乔
三月,云南大理,“有风小院”门口,慕名前来打卡的游客在石板路上排起了长队。前不久,电视剧《去有风的地方》(以下简称《有风》)热播,跟着电视剧沉浸式体验了乡村“慢生活”的观众,把电视剧取景地——云南大理、剑川等地当作旅行的目的地,苍山洱海成为他们向往的“诗与远方”。
《去有风的地方》海报。
一首悠然的田园牧歌
《有风》在2023年初的大热是完全有道理的。这部“慢慢来”的剧作治愈了许多人。金色阳光下的大理,《有风》的小院,人们勤劳、淳朴地生活着、奋斗着,从平淡的日子中悟出质朴的道理,收获纯真的感情。它像一首悠然的田园牧歌,在经历过生活湍急的乱流之后,时间突然拐向了一段平缓的河床。微风徐徐而来,阳光温暖,河水轻柔。透出屏幕的那一份恬静与安然,好像能抚慰灵魂。
剧作的故事双线行进,并不复杂,甚至是刻意地规避了一些尖锐的矛盾冲突,把生活中那些生硬的困扰包裹在田园生活温柔的怀抱当中。“大理”是个符号,纯净又松弛。从城市的喧嚣和快节奏中逃离出来的人们,来这里寻找一处诗意的栖居。逃离是自愈的方式。但《有风》的感人之处却在于,在自愈之后,它继续讲述了人们相互治愈的故事。
《有风》的故事线虽然是一群年轻人创业的故事,但全剧看下来,创业只是起到了推进情节的作用。它真正要表达的,是人们在鸡零狗碎的生活中如何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,又如何被同行者激励的过程。无论是带着疲惫和迷茫的许红豆,还是用打坐逃避失败的马丘山,又或者是回归故乡的谢之遥,他们都是带着伤痕出现,并试图通过对曾经的生活做出一些改变的方式来“疗伤”的人。他们共同经历的事情与其说是创业,倒不如说是不同灵魂与世界观之间的相互碰撞。每个人都曾经迷路,但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光芒。幸运的是,一路走来,他们的光芒照亮了彼此的迷失。
从“我究竟想过怎样的生活”,转变为“原来我们还可以这样生活”——其实这才是剧作真正的主题。这是一次面对生活的向心之旅。无法自愈的迷茫,就让我们相互治愈吧。
一次纯净的精神“返乡”
将《有风》归类为都市题材,听上去似乎有些风马牛不相及,但倘若我们考察人物的来路与归途,则不难发现,“有风小院”与北上广,多少有些一体同源的关系。在剧作中,“都市”作为背景板一样存在着,而“乡村”虽在聚光灯下,却更像是一场旅行当中短暂的栖息之地。人们拖着都市带给他们的伤痕,寻找一处可以落脚,却不会扎根的处所。就像马丘山那样,他们在这里抖落满身尘土,终究要重新出发,回到城市的战场上厮杀。从这个层面上讲,“有风小院”,只是一个“从前慢”的精神乌托邦。
事实上,《有风》总会让我想起2021年大热的《我在他乡挺好的》,甚至是2016年的《欢乐颂》。同样是讲述年轻人的迷茫与奋斗,同样是相互激励之后的重新出发,《有风》却给出了另一种阐释的可能。在光鲜、时尚的精英主义和齿轮一般飞快转动的压迫感之外,《有风》给出了一种镜像化的视角:以乡村的“慢”来疗愈城市的嘈杂,以牧歌的恬静来反观都市的压力。
而假如我们以乡村的视角来观照城市,则不难发现,相比同样在今年大热的《风吹半夏》,虽然同样挂靠着“创业”之名,《有风》似乎并不关注乡村“城市化”这样现代性的命题,而是反其道而行之,讲述了都市向乡村的回归,一种对田园牧歌的向往。这里有敦厚睿智的长者,也有勤劳淳朴的中年人,更有单纯洁净的少年。“有风小院”更像是那座想象当中的桃花源,是个像“从前”一样慢的地方。而这慢慢来的“从前”,何尝不是一次“返乡”。
一种重新出发的力量
《有风》里有一句非常动人的台词:“风的本质,就是空气的流动。冷空气向热空气流动,就形成了风,世间万物呢,就有了生机……鸟都要去南方过冬。人在感到疲惫寒冷的时候,也需要向温暖的地方流动。寻找快乐的力量,幸福的力量,美好的力量,或者说,重新出发的力量。”
如前所述,“有风小院”里聚集的,都是一些旅人,一些心灵一直“在路上”的人。他们用上路的方式疗伤和找寻力量,并最终重新出发。这里的大理是美丽的,且是扔掉滤镜之后最真实的美。乌托邦的意义不在于使人沉溺,而在于让人获得真实的精神滋养,之后重新回到生活的一地鸡毛当中。所以,《有风》构建的,是一个能够落地的精神乌托邦。不煽情,不拔高,更不消费情怀。这在现今的影视剧市场中,是甚为难得的品质。
让我们不妨来回味一下上一部以大理为终点的电影《心花路放》。彼时的大理是个纯净的梦,而《有风》的大理则是一趟散发着泥土清香的旅程,一场“向心”出发的运动。呼兰说:走起来才知道方向,很多朋友在路上疗伤。幸运的是,还有这样一部剧作,能带给我们重新出发的力量。(丁乔)
来源: 海南日报
,